SPN文章試寫,純粹只是先認識角色。xD
沒有故事沒有情節充滿捏他,請注意。
Castiel中心。
他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動怒了。
憤怒該用甚麼樣的字詞形容,那是一種能量嗎,如果是,那將用什麼樣的事物作為形容才能如一個圓那般完滿地表達。他嘗試思考,那個人會用什麼表情來講述呢。以他的認知──如果他真的能認知──那個人寧願將自己滿心的憤怒轉為激烈的行動,他總願意用傷害自己來發洩內心的感受,彷彿他生氣的對象從來不是他人。一個人可以這樣不斷地、無緣無故地對自己發怒嗎?為了什麼而憤怒?
人類這麼不可思議,他們有時全然依賴語言,有時卻不夠信任它們。Angel,人類如此稱呼於他們,在聖潔的教堂中有如靈魂的讚頌,但那人的發音和嘴型卻讓這個詞語是一張被撕裂的日記紙。裡頭有……有憤怒吧,還有他的習慣──從受到神的命令,開始試圖了解那人的時候就明白──他對自己的發怒。
能透過從聲音而起的憤怒,而起的思緒,這是他們的憤怒。而藉著和語言的模樣毫不相似的行為。揮舞雙手,瞪視他人,大吼大叫,扭曲著那些每一個人不全相似的五官,做出如同藝術一般的表情,也能表達同樣的情緒。那些細微的不一樣,每一個人的不同,就像一束照向水晶後所折射出來的各種光芒,每一種面向都呈現出憤怒的不同程度,這些不一樣就像……就像……
他詞窮了。他不知道像什麼,但是,那些種種,都讓他觀看,用一種純然的思緒觀看。
他分神了。他其實只是在思考憤怒而已。但像一片光滑的鏡面,他覺得自己所有的思緒都輕輕滑過他如今穿戴的軀殼下,屬於心臟的那一部分。但他無法感受,所以,如果真的像一面鏡子,那也只是語言上的比喻。他那鼓脹的靈魂有如一個穿上太空衣的人類,總有太多的空隙。
不過,這是甚麼樣的感受。在Uriel告訴他找到Dean的位置時,在告訴他,他究竟使用了什麼聰明的把戲時。Castiel輕輕深呼了一口氣。Uriel用Dean最深愛的兄弟靈魂脅迫著他。思及這樣的念頭,他當時終於開口:「那是不公平的選擇。」
遠勝於不公平。
他想再開口,但他能說什麼?或許,他必須理清自己的思緒,然而,當他試圖找尋人類的語言同時,就表示他已經逐漸偏離了原來的立場了。Castiel感到困惑,有什麼力量能夠將他如行駛在軌道上的列車一般扯離原來的道路,而當他偏離了的時刻,錯的難道不是自己嗎。可是Uriel做錯了,儘管他完成了他們的使命,但他做錯了,難道不是嗎?
Uriel如此劃一地扯動著嘴唇,挑起眉頭,這些符號都象徵著諷刺。那個選擇黑人軀殼的天使,如此拿手應用著人類的軀殼,表現出各種各樣的情緒。但Castiel依然不明白,他無法輕易使用這個身體,他不知道為何煩惱的時候,人類必須皺眉頭,快樂的時候,人類用眼睛或嘴角微笑。他不懂,什麼時後該用言語來表達,而又有甚麼時候,必須仰賴行為。
那時,Dean指責他只是上帝的一個像圖皮章,但他並不是,他只是用和Dean──或人類──不同的方式思考。他還不太會使用藉著這個血肉之軀來適度地洩漏內心的情緒。當他想要關心的時候,他只能凝視,當他困惑的時候,他只能輕輕傾過頭,朝向無人能解的空間做出詢問的模樣。所以,對他而言,精準掌握言語是必須的,所以,他如此急迫地想要坐在這個人類的身邊,傾訴他的心情,用那些破碎且一點不精準的詞語拼湊。
言語在人類的世界中,有時多麼無能為力,像一張空白的面具,不知會被塗抹上什麼樣的顏料。Dean有聽見他的聲音嗎,因為,Dean聽不見他真正的聲音,因為他真正的聲音讓那間可憐的雜貨店破了好幾扇窗戶,他第二次嘗試的時候,Dean看起來非常痛苦。所以他只能使用別人的嗓音,別於天使的人類的語言。
他做得好嗎?講得夠清楚嗎?他曾這麼懷疑過。是因為這樣的懷疑,讓他在見到人類的時候,還有更多的話想說嗎?在某一個閉鎖的時間,語言是像糖果一樣存在一個罐子中,說完之後便也傾洩而空,還是,永遠都說不完呢。如果說不完,人類那麼短暫的生命,該怎麼面對。或著,正因如此,他們需要依靠更多的肢體動作嗎?
過去、過去的他曾經可以不開口好長一段時間,但自從來到人間,一切都似乎是被重新上了發條的懷表,偷偷收藏在他這個新的軀殼的某一個角落。說不完的話,無法說完的話,陷入思考之後,再也無法說的話。
我很憤怒,Uriel這麼做,我很憤怒。
他可以這樣說嗎?當他說了之後,他真的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,知道「憤怒」的意涵?
他不能。所以,他只能很抱歉,將思緒帶回自己的身體之中。他知道這樣做不對。他……他閉上雙眼,然後與Uriel一同進到那個狹窄的空間──令他聯想起自己如今狹窄的軀殼,充斥著未完成的人類語言,──站在他們面前,天使嘗試著用這個人類的軀殼悲傷。他不是假裝悲傷,而是模仿著悲傷。因為,他並不、並不擁有「悲傷」的能力。
就如同Anna指出的那樣。她就像一把美麗而鋒利的刀,握在一個勇敢的戰士手中。而不管刀也好,戰士也好,她都足以兼任這樣的身分。如今,他們的命令是斬斷這把刀,殺死這名戰士,這些也足以讓他想要去悲傷。像那些圍繞在棺木旁,身穿黑衣的人們,他們沒有流淚,但也足以散發出悲傷和哀悼。
悲傷是什麼模樣?需要仰賴顏色表達的嗎,所以,人類會為自己裝扮以表達出內心的情感嗎?
Castiel感到自己快要被無數個疑問淹沒了,他無法專注於一件事情,他總有這麼多沒有人回答的疑問。他曾經試圖詢問Dean,告訴他自己的疑惑,但那個人沉溺於自己的思緒。(天使不知道自己居然埋怨起別人來。但天使並不怪他。)
那個人總沉溺於自己的思緒之中,有無數個煩惱可以煩惱,有無數個理由可以自我責怪。即使他讓他睡得更好,試著安撫他,那些煩惱和自我責怪就像烙印一樣陷入這個人類的血肉。為什麼呢?而在他怒罵著自己冷血的時候,為何願意聽他說話呢?或著當他將要殺死對這個人類而言重要的人(還天使)的時候,他願意救自己呢?
厭惡是什麼,討厭某件事情的瞬間,難道又能同時地原諒什麼嗎?
Castiel自問自己,他為何要得到原諒,他做錯了什麼,讓他希望聽到Dean的一聲原諒。
他想得到解答,但現實的速度卻像一台開到失速的雲霄飛車,太多的事情接踵而至,連接得太過緊密。Dean,Anna,惡魔,過去的兩千年如此漫長,現在卻快地讓他不得不睜大雙眼,否則轉瞬即逝。速度太快,快到讓他恐懼,儘管他仍不清楚恐懼是什麼。但快到讓他害怕自己如果不快點將疑問化作具體的言詞,或許他就再也得不到答案,那種空洞就像一個漆黑的洞口,偶爾在他胸口中狂爆地吹著冷風──這是恐懼嗎?
他想問。他有很多問題。例如憤怒是什麼,悲傷是什麼,恐懼是什麼。例如為何Anna得因為這樣錯誤又不公平的交易而死,例如Dean為了什麼在他快要失去意識的時候救他。有誰可以回答他?他可以等待到回答嗎?
伸出手制止了Uriel和Dean的衝突,Castiel望著那個一直都受了傷的人類,他想開口詢問。問他,Dean,你能夠回答我嗎,告訴我關於這世界的一切。告訴我這些令Anna來到人間的存在。但到最後,天使依然像一頂古老的鐘般,精準地使用沉默來掩飾著扮演著人類的無比笨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