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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篇名了。(合掌)
讀者看到開頭可能會愣一下,覺得怎麼和前一篇接,基本上是時間點的跳越。XD
現在-過去-現在--這個樣子,所以這一篇還是同樣是序喔!

我原本只是本於想寫愛情故事而寫的,結果現在跑出了一大堆劇情,會是十萬字左右的長篇。(汗)
而且女主角一出場就要--(消音),男主角只有名字出來而已XD
總之一點也不像愛情故事了,請把這篇當作架空江戶時代(毆)的奇幻小說。

 

侍奉著朝夜千淚的仕女梓衣露出慌張的神色。真赭才剛從外頭回來,滿身染著脂粉味,思緒仍留戀在惹人憐愛的少女們身上,迎上自己的便是這樣一張煞風景的臉。他一皺起眉頭,梓衣就一聲跪在地上,雙肩像瑟瑟的秋葉一般顫抖。
 
「千淚夫人不見了。」梓衣雖然惶恐,然而盡量壓抑下聲音中的恐懼,也沒有結巴,好像這句話已經反覆默念在心頭上。「就按照吩咐的,將熬好的藥湯送到房間……」
 
「那藥呢?」
 
進到朝夜家侍奉已經是第三個月,但因為笨手笨腳而在近日調離到別院的梓衣,以為會面臨到真赭嚴厲怒罵,卻聽見了平穩冷靜的口吻。她吃驚地啊一聲,抬起頭時,正好見到朝倉家次子表情改變的時刻,就像一陣吐出的煙霧,濃厚的厭煩從眼睛湧現,驅散了臉龐上殘餘的歡愉,最後在嘴角邊留下醜惡的痕跡。
 
平常自己是不可以這樣看著地位比自己高的人,但那個人的目光沒有看向自己。在這種情況下,梓衣不禁無法移開視線。那是一張混雜著厭煩與憎恨的臉。但不知為何,梓衣卻覺得那樣的表情非常令人悲傷。她相信沒有孩子是不喜愛父母的,而被自己的孩子這樣對待的千淚夫人真的是非常可憐,然而她也明白,千淚夫人如今的模樣是難以去挽回孩子的愛的。
 
「藥端去房間。」不知道梓衣此時的想法,真赭只是冷淡下令,也沒注意到女子因為趕忙站起來而踉蹌一下,逕自往母親的居所前進。「別慢吞吞的。」
 
朝夜千淚獨居在別院的深處,不過與其說居住,或許用丟棄更為妥當。雖然住所整理地雅致舒適,也有固定的兩名僕人負責處理大大小小的日常瑣事,但她就像一件精緻但老舊的玩具,終究還是被時代淘汰換新,這個地方也無法被否認著成為了收留著這樣的她的精緻寶盒。而這個美麗的盒子,則是為了更重要的目的被收藏在大房子中的小抽屜裡頭。
 
真赭和父親及兄長居住同一處,但因為兄長朝夜清人身為家族未來的繼承者,長期以來都必須跟在父親身邊學習,所以在父親命令之下,看顧需要時常注意的母親就變成他的工作。一開始真赭來回在兩處,後來嫌麻煩,索性搬來了別院。當真正住下來,他才意識到這個地方大的超乎想像。清晨時,古老的木造建築籠罩在霧氣之中,飄然地好像要被帶到另外一個世界,讓人忘了它是實際存在於這塊土地上、被結實牽繫著。
 
然而真赭也十分清楚即使多了一個人,這個地方也不會變得窄小或熱鬧起來,貧乏於與母親對話的他,反而因為住到此地,更替圍繞在四周的牆增加了看不見的距離。這個地方的大,不僅止於物理的遼闊,還有精神上的意義。找不到和周遭景物的連結,找不到與母親的聯結,連住在這,都像一場夢。
 
每當回到別院,真赭都會感到自己意識中的一部分被強制關閉起來,取而代之的,有股力量迫使著他用直覺生活。不要煩惱,不要思考,順從著自己的本能就好了。或許那就是房子的耳語。任何一件物品在放置了久遠的日子之後,都有可能會變成付喪神,這裡是朝夜家最古老的住處,如果真的擁有了靈魂,那也不值得訝異。朝夜家最初的祖先是靈力極強的陰陽師,有了這樣的血脈,那麼整棟建築應該相對會有更強大的力量。
 
住在這是一種慢性自殺也說不定。一邊想著,真赭嗤笑了起來。自己應該拿這當成不常回來的理由才對,或著醫生也能用這個來說服自己身體會這麼差的原因。
 
「母親大人啊,有可能又是被房子的怨靈控制了唷。」
 
真赭用唱歌一般的口吻,頭也不回說了話。這時梓衣正好端著呈上藥的盤子從廚房出來,她微微訝異著自己居然趕得上先行一步的少爺,但不及細想,就被真赭突如其來的發言嚇住了,端著盤子的手正輕微顫抖。她無法不去聆聽少爺的話,因為上一位離去的僕人,聽說就是被突然發了狂的夫人用剪刀割傷臉蛋。平時的夫人是一位令人聯想起人偶的、優雅又安靜的女性,但梓衣卻從另一個僕人那邊聽到夫人是如何化身為恐怖的惡鬼。
 
那一定是騙人的。如果千淚夫人真的在人面前變成惡鬼,那離開的一定會是兩位僕人。梓衣一來到這就知道了,這個地方孤單到只要人一找到說話的對象就會開始講個不停,所以她能夠體諒剩下來的人會想誇大任何一件小事的心情,可是在內心中,她已經有了自己的的答案:夫人會失態拿著剪刀,一定是那位離去的僕人做了什麼不妥的事。
 
然而她卻沒想到連千淚夫人的親生孩子也這麼說,潛藏在內心、驅使她雙手顫抖的不是恐懼、而是深深的悲傷。為什麼連真赭少爺也不懂千淚夫人的寂寞和痛苦。
 
「她的精神衰弱,最容易被那些惡意的靈侵占了,」不知道梓衣的想法,真赭只是自顧自繼續講。「所以她不見了也沒甚麼大不了,屋子高興的話就會放她回來,妳也用不著慌慌張張的,知道嗎?是新人吧,要慢慢習慣這種事,母親太弱了,是無法抵抗外界的力量的。梓衣如果不小心,也可能會被吃掉唷。」
 
所以要小心一點喔。下完結論之後,真赭終於回過頭。他以為梓衣會像其他人一樣露出懼怕的眼神,早就為了這幅情景而準備好的戲弄言語卻凍結在舌尖,他看見梓衣不發一語,只是用哀傷的神色看著自己。對真赭而言,那就彷彿無聲的責備。
 
如果認為可以從梓衣手腕顫抖的動作得到一絲安慰就太愚蠢了。梓衣看起來就要哭了,她只是在盡力壓抑這股悲傷。
 
「妳可以去做點別的事了。」他拿起了藥碗。
 
「對、對不起……」梓衣嚇了一跳,但她頓了頓,再也管不住想說的話。「真赭少爺,千淚夫人一直都很擔心您,雖然像少爺說的一樣,夫人的精神並不好,但她一直都在惦記著您,比起清人少爺,夫人她──」
 
「去做別的事。」
 
而這次真赭沒有再緩下腳步。


TB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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